“是,”关卓凡说道,“咱们的‘两纵两横’,都在平原地区,若说工程本身的难度,确实比不得美国的太平洋铁路的。”
曾国藩愈来愈困惑了,自己是直隶总督,铁路并不是自己的本职,皇帝何以在自己陛见的时候,大谈特谈铁路呢?而且,一口咬定,工程的进度慢了呢?在他看来,两年两条铁路,这个进度,实实在在,不能算慢啊!
同时,曾国藩愈发觉得,皇帝理路清晰,词锋锐利,真正是“英气已露”,心里头,愈发的小心警惕了。
“那,到底难在哪里呢?”
“回皇上,”关卓凡说道,“难在开头曾国藩方才说‘万事开头难’,很有道理,铁路之难,正正难在开头。”
“我明白了,”皇帝说道,“开头就是‘征地’吧?”
“是,”关卓凡说道,“皇上圣明!”
曾国藩心中一跳。
至此,他也隐约明白了,这对夫妻大兜圈子的唱这出双簧,用意何在了。
其实,曾国藩说的“万事开头难”之“开头”,关卓凡、皇帝说的“开头”征地,其实根本不是一码事,但是
“征地”皇帝用一种困惑的语调说道,“公家给价,老百姓又不吃亏,难在哪里呢?”
“回皇上,”关卓凡说道,“难在脑筋。”
“脑筋?”
“是,”关卓凡说道,“征地,如果征的是田舍,还好说些,只要给价公平,老百姓就不吃亏,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麻烦的是坟墓。”
顿了顿,“多有人以为,祖坟事关风水,可是,风水这种事情,是摆不到台面上的就摆到了台面,朝廷也是不认的,于是便有人说,‘毁民坟冢,子孙见到父祖的枯骨,岂不伤心?’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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