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万人之上的帝王,甚至偶尔流露出的狠辣还要远胜于他,段祈煜这一次回来,他就有预感,他不会待太久,只是没想到这才一个月不到,他就要离开。
段祈煜点点头,皇帝眸子中闪过几分沧桑,一眨不眨地看着桌角的小盒子,缓缓道:“朕这些日子总是梦到锦绣身上的血脉为条件,换那些女子进宫平衡各方势力,他知道对文锦绣不公平,却也做了,只为大满不要发现她,风平浪静过了十三年,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无愧于大月百姓,无愧于心,可皇帝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只感觉到有些无力。
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前世做的再多,这一世重头再来,一切便都做不得数了。
“儿臣知道了。”
淡淡吐出这几个字,他缓缓转身走出御书房,天空很蓝,万里无云,他轻轻笑了笑,说不尽是什么滋味,大月是他摆脱不了的宿命,正如文锦绣,天下就是她摆脱不了的宿命。
凤栖宫中,皇后早已知道了御书房中的一切,摆摆手命人下去,她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从桌边的画缸里拿出一幅画,慢慢展开,上面画着的乃是一幅牡丹图,这是三年前段祈煜送的,虽不是他亲手所画,却是他唯一送来她收下的礼物。
皇后手指轻轻落到那牡丹之上,上面的花雍容华贵,段祈煜以往送她礼物,每一件都是他亲手所做,但是全部都被她砸碎丢掉,连灰尘都没有留下来,唯有这一幅画留了下来。
“娘娘素来是不喜欢牡丹的,这画……”小宫女进来添茶看到这副场景,下意识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皇后冷冷朝她看了一眼,她顿时吓得跪倒在地,皇后眼眸微动,她已经吩咐过了让人下去,这宫女却偏偏还敢进来,难道真的是傻么?
邬笃眸子眯了眯,一掌打在那宫女身上,宫女受不住他的力道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来,皇后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画,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下巴:“敢忤逆本宫命令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她说完手慢慢往下,直直捏到了那宫女的脖子处,手指迅速用力,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那宫女脖子上迅速出现几道血痕,很快没了生息,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而皇后面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仿佛刚刚她杀的不是个人,而是捏死了一只蚂蚁一样。
邬笃被这场景骇的面色一白,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见到皇后亲手杀人,杀的还是一个没什么威胁的小宫女。
“将她的尸体拖下去。”皇后冷冷吩咐一句,门外忙有人应了一声,快速将她的尸体拖了下去,刚刚那小宫女吐出的鲜血也被人收拾干净,邬笃跪在地上不敢看皇后的表情,从小到大太子送过无数件礼物,凡是用了心的都被毁去,只余下这么一幅画,不光没有用心,连内容都是皇后素来不喜欢的,可是她偏偏留了下来。
皇后的心思,他们谁也猜不透。
满意地看着他安静的模样,皇后轻轻勾了勾唇角:“好奇本宫为何只留下了这幅画?”
邬笃心头一颤,忙跪倒在地:“娘娘做事,自有娘娘的道理。”
“皇帝防本宫不是一天两天了,段祈煜跟他父皇一条心,他送的东西本宫如何肯收?”皇后眼角带着嘲讽的笑意,语气虽是极轻,却带着一股穿透骨髓的冷意,邬笃头垂的更低了。
皇后慢条斯理看了看染红的指甲,淡淡道:“将这幅画送去太子府给清音,告诉她不必进来谢恩了。”
邬笃手指一颤,皇后跟段祈煜关系不好,自然不会喜欢他身边得宠的婢女,但这般明目张胆赐了东西过去,万一太子知道对她误会更深又该如何?
皇后吩咐完见他还不动,眉头顿时拧了起来:“怎么,本宫的吩咐你也不听了?”
邬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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