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民无奈至极,也只好由着她任性了。
但是,到了地方,宁卫民就有了新的说辞了。
因为邓丽君和麦灵芝都穿的不多,只是外面大衣,里面毛衣而已,何况城楼上又比下面风大,如今即便是中午,也是能冻冰的温度了。
坐车里和车外面可是两回事,他可不想这两个没见识过北方冬天的妹子给冻在城楼上。
但他的话对已经铁了心的邓迷糊能管用吗?
人家压根就没把京城的冬天当回事,还和麦灵芝有说有笑呢。
对于宁卫民的反对,和友善的建议,邓丽君完全是按照日语中所说的“自信满满”来措辞的。
“你就不要担心,我们也带够了衣服的,待会儿穿上就好。嗯,来以前,我可是有研究过的。京城过去十年的气温变化情况都在我的脑子里。这个时间的平均最低气温应该是零下三到四度,大阪最冷的时候可比这里还冷呢,我们应该没问题。”
听到前半截儿,宁卫民稍微松口气,但下一段让他觉得这里面有一点儿什么潜在的问题,虽然没抓着毛病在哪儿。
后来才明白,这个邓迷糊是真迷糊,完全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了。
没福气生在红旗下的她,至今都不懂什么叫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结果,她和麦灵芝各加了一件衣服就下车了,然后买了票在西北风呼啸的天安门城楼上,也就站了不到十分钟,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对活宝就成了哆嗦的树叶子。
两个人一边用脚跺得地砖咚咚直响,仿佛在搜索这下面有无什么通道工事,一边用无助的眼神向陪着他们上来,原本要为她们拍照留念的宁卫民求救。
“哎呀,这京城的零下怎么和大阪的温度不一样阿?”
那没法一样,披着罗广亮军大衣的宁卫民忽然发现了邓丽君理论的漏洞所在,大阪和京城的冬天概念完全不同。
大阪的那地方,冬天是往地上扔球,碰地面就弹起来。
京城?那是垃圾股跳水好嘛,一家伙砸下去就不动窝了……
还有,大阪有西伯利亚来的西北风么?
再耐寒的人,她也耐不到刀枪不入的地步阿。
没看我们威风凛凛的哨兵还都是棉大衣,棉帽子裹个严严实实嘛。
你们两个居然敢普通大衣御寒就敢往这地方跑?那不自找倒霉吗?
要说还是自己媳妇聪明,松本庆子压根就没下车,和罗广亮一起留车里吹暖风呢。
所以宁卫民也没别的招了,赶紧招呼俩活宝下去吧。
唱什么歌啊,在这儿她唱不出歌来,别看是亚洲歌后,也就剩下牙齿打架的声了。
幸好是周围没有记者啊,也幸好她们还带了帽子和墨镜,否则,就邓丽君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和单薄的衣服所赚来的回头率,闹不好就让城楼上的人给认出来了。
没别的,宁卫民的军大衣也贡献出来了。
这俩人一起披着,几乎是满脸鼻涕眼泪从城楼上跑下来的,钻进汽车就跟鸵鸟一样再也不说话了。
真是爬城楼时,兴致勃勃,下城楼时,屁股尿流。
好在俩人醒悟比较及时,没有继续她们的行为艺术,好好缓了一阵就暖和了,回去也没发烧。
否则宁卫民都不好跟上头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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