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古怪至极的事,没有给叶一文带来不适和突兀。反而是就这么一刹那,像是在看年轻的自己。>
这不得不让叶一文多看了旁边这小戏友几眼。>
可这开了场,亮了台,灭了顶灯,他看不清这小戏友的模样,也就作罢继续听曲。接下来的戏得捉紧听,这副末唱完蝶恋花,见了满场观众这些陌生的老友,叨上近来见闻,便是要唱那满庭芳了。>
“公子侯生...”>
“公子侯生...”>
随着那副末一同唱这首最爱的词。>
叶一文却发现旁边的小戏友也和自己一样,陶醉地唱着满庭芳。>
节奏一致,曲调相仿。>
就连自己摸索的转音,也唱出那七分真谛出来。>
好家伙,这品曲的味儿都这么像吗?>
若不是不礼貌,这糟老头子甚至想要伸手直接把旁边小戏友的帽子给摘了,凑近了好好地瞧上一瞧。但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叶一文继续好好地赏着这出好戏。>
一本桃花扇若是真真正正要完完全全地唱完,少说得两天两夜。>
不说演员们能不能受得住,就连观众们也撑不了啊!>
所以这昆剧团的《桃花扇》,是经典的“一戏两看”制度,分全本和选场。选场那就有得说道,而今日这是全本的场子。可就算是全本,也是精简了九成的原著,用精华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但就这,也得花上整整四个小时。>
虽说能够在这戏台子下遇到个和自己品味一致,爱好相同,性情相仿的小戏友实属不容易。但叶一文还是觉得可能用不到一个小时,旁边这小友就得离席尿遁,然后一去不复返。>
人若算得平生三分事,那便可学诸葛近似妖。>
可叶一文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身旁这年轻人愣是坐足了四个小时的板凳。>
而且开始跟自己一模一样,过了两齣之后,便成了一唱一和。和之前那模仿秀一般的动作没有引起叶一文的反感一般。之后两人一唱一和地看戏,当真是看得热闹至极。>
如果让叶一文来形容那种感觉,应该就是诸葛孔明遇着刘皇叔,如鱼得水。>
这小戏友并没有任何刻意地讨好,也没有任何主动的交流。>
开始那段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浑然天成,甚至让叶一文都觉得是四十年前的自己穿越到此刻,就为了跟自己在此刻相遇戏台之下。那种复刻一般的表现,并非动作令人印象深刻。>
那小友浑身散发出来的情绪让人确信他和叶一文一样。>
而之后的唱段,这小戏友就硬是借着这本《桃花扇》片片处处的词牌曲儿,跟自己唱应笑合。>
甚至看戏到了兴头上了,在满堂喝彩的叫好声中,自己即兴抛出来的小学问、小考究。他都能不着痕迹地给自己接起来,让自己那对戏曲的兴致虚处,被结结实实地填满了,他对这戏的造诣和琢磨,应该是踏实的。>
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令人心满意足的戏友。>
之前老四九城那旧城墙根下怎么就没有这般人物?>
只可惜都说戏友、戏友,那便是一场戏的缘分。>
一场戏作罢,那缘分就尽了。>
曲终人散。>
多少也是有这份意思在。>
戏前你我是天涯陌路人,戏后也依旧是天涯陌路人。>
也就是靠着这戏联结的缘分,从那开场的先声结成了,直到那北尾声剪断了。>
听着北尾声的末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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