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谕便是,何必这般偷偷摸摸。
可若不是裴元凌,那会是谁?
德妃,淑妃,周贵嫔,李美人……
楚清音强撑着晕眩之感,努力回想她的“敌人们”。
不想还好,一想那可太多了。
谁不知贵妃娘娘宠冠后宫,怕是整个后宫女人都狠毒了她楚清音!
就在努力回想蛛丝马迹时,她也被抬进了一处馨香温暖的院落。
又有奴婢给她换衣、擦身,楚清音这会儿浑身虚弱得厉害,便半阖着眼睛,任由她们伺候。
“姨娘,可要去禀告老爷一声?”一仆妇问道。
“糊涂,老爷正在书房与贵客议事,怎能拿后宅之事去搅扰他!”
蒋姨娘慢慢悠悠瞥过榻上小脸发青的年轻少女,语调透着些冷意:“再说了,大姑娘不是没事吗。”
若真的溺死了,再去报丧,她绝不拦着。
自从五年前主母病逝,如今整个尚书府的后宅事务都由蒋姨娘代为掌管,是以她这般说了,仆妇也不敢再多嘴。
唯有始终守在楚清音身侧的那个婢子抬起脸,惊愕道:“姑娘是老爷唯一的嫡女,出了这样大的事,怎能不告诉老爷一声?姨娘,您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我呸,你这个小贱蹄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蒋姨娘皱眉:“你可知今日来的贵客是谁?那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上月刚荣升内阁首辅的陆知珩陆大人!人家可是正一品首辅,比咱们老爷官还大一级,你有几条贱命敢在他面前造次?”
内阁首辅,陆知珩。
上一刻还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楚清音,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霎时清醒过来。
陆知珩,该死的陆知珩!
害她兄长入狱、满门流放的,便是这个处处与他们楚家作对的陆知珩。
多可笑啊,腊月初三,她楚氏兄妹或是入狱,或是打入冷宫,而他陆知珩却是踩着他们楚家,荣升首辅,春风得意!
一想到害她如此的仇人就在前厅,楚清音胸臆间霎时涌上一阵强烈的怒意,她要杀了他——
“咳咳……”
那怒意冲上心头,化作一抹腥甜,楚清音侧过身,陡然吐出一口血来。
一旁守着的婢子湘兰见状,霎时慌了:“姑娘,大姑娘!”
再看楚清音面色惨白,嘴角带血地躺在床上,湘兰再顾不上那么多,“您再撑一撑,奴婢这就去请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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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前厅,鎏金香炉里檀香幽幽,一片庄重静谧。
而这份静谧很快被一道喧闹打破:“老爷,老爷!你们放我进去!”
正商议政事的兵部尚书乔公权面色一变,连忙朝着上座的玄袍男人作了个挹:“陆大人见谅。”
又扬声问着外头:“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管家很快入内,先是战战兢兢朝上首那位挺拔如松的年轻首辅行了个礼,而后才走到乔公权面前:“是大姑娘身边的婢子湘兰。”
乔公权皱眉:“她个后宅婢子来前院做什么?”
管家有些犹豫,瞟了眼上座。
却见那锦袍玉带的高大男人端起桌边茶盏,不紧不慢地浅啜着茶水,如墨的眉眼一片清冷,瞧不出任何情绪,就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管家这才凑到乔公权身旁,低低耳语。
“什么!投河!”
饶是乔公权一向稳重,乍一听到嫡女正月里投河,也怫然变了面色。
待上座投来一道审视的幽深视线,乔公权才察觉失态,忙朝上拱手:“一时失态,叫陆大人见笑。”
端坐在黄花梨木太师椅上的年轻男人搁下茶盏,棱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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