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司马竟是这般说的?”
得到李骧的回报,刘胖子面有意外之色,然后心里又是一突,暗道:
是了,明文说的确实没错,莫说是朝中诸臣,就算是吾,亦从未考虑过这一战有什么战败的可能,只觉得拿下河北乃情理之中。
但实际上,河北有贼兵十数万,又有塞外胡骑相助,细细想来,就算是从朕登基时算起,这也算得上是一场少有的大战了。
但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有什么万一。
更别提担心不担心,紧不紧张了。
想当年,关中一战时,相父亲领汉中大军,与司马懿对峙于五丈原,连襟独率凉州铁骑,直插司马懿后背。
自己可是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屡次到太庙里祈祷。
现在呢?
对手仍是当年那个对手,但相父已逝,连襟一人单独对抗司马懿,自己除了只想着前方何时能传来捷报,再不作他想。
心态,心态变了。
飘了啊,确实飘了。
阿斗一阵反思过后,心里不由地暗自惭愧,还是连襟沉得住气啊,相父所托,无有所负。
至于大司马所提到如有万一,群情汹汹之类,阿斗却是一点没往心里去。
五虎上将,哪一个没有在阵前失利过?
单凭一战成败,就要抹去以前的所有功劳,季汉还没有这样的规矩。
而且别看现在朝中这个蜀地派那个凉州派荆州派,一个两个都想要争夺狗叫权,但真要论起狗叫声最大的利益集团,还得要属兴汉会。
而兴汉会的成员,那真是五花写一封信吧,叔龙你帮我送到大司马手上。”
“臣,领命。”
李骧一个激灵,连忙应了下来。
塞内,汉家天子与前方的大司马进行了坦诚而又有深度的交流。
而此时的塞外,弦声正紧。
“蓬!”
“别跑,兀那胡狗,速速下马受缚!”
离居庸关不远的地方,一小队轻骑兵正追赶着一群胡骑。
马蹄踏在已经变得泥泞的草地上,泥水四溅。
刚长出来的黄嫩草芽,才刚刚看到外面的世界,又被马蹄踏烂到泥水里。
由于地面泥泞的缘故,双方速度都不快,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慢跑,导致这场追杀看起来更像打闹,显得有些滑稽。
但时不时“蓬蓬”作响,然后呼啸着在空中飞过的箭矢,以及身后的呼喝叫骂声,却提醒着前面的胡人,这是在逃命。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一追一逃,很快就来到巍峨高大的居庸关下。
“到了到了,快,快!”
胡人用胡语激动地叫着,狠狠地抽着马屁股,让自己的坐骑拼尽最后的力气向前跑去。
“曹!怎么跑得这么快,竟然让他们跑掉了!”
后方的骑兵看着胡骑不要命地冲向居庸关,只得远远地就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跟上去。
领头的队率看了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属下,开口道:
“跑就跑掉了,急什么?”
说着,又看了一眼居庸关,“又不是跑到其他地方,他们进了塞内,后面可不是想出塞,就能出塞的。”
属下仍是唉声叹气: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些人后面会变成谁的功劳,谁又知晓?还不如现在就落入我们手里,我们每人说不定还能分个两三缗……”
再看一眼快要掉到钱眼里的属下,队率“啧”了一下,“这一次义从军收获不少吧?这两三缗也能让你这般失态?”
“队率你家大业大,自然看不在眼里,但我穷啊!家里妻儿都指着我吃饱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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